黑狐

*ooc，私设，bug有

*来点脆弱海哥

summary：“艾尔海森有个习惯，在卡维说话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关掉耳机的降噪模式，侧耳去听卡维说的话。”

  

　　不对劲，卡维想。

  

　　这当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，那场教令院的祸乱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。在小吉祥草王的带领下，须弥已经逐步踏上了正轨。

  

　　须弥城从不下雨，在小吉祥草王的庇护下，这里总是日朗风清的，所以卡维醒来的时候，阳光已经落在他的床边了。

  

　　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——桌上没有艾尔海森留给他的早饭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这个人，生活的相当有规律，他会在清晨简单做两份早饭，然后趁卡维起床前快速解决完自己的那份，最后离开家去上班。至少从卡维跟他同居开始，他一直是这样的，从未改变过。

  

　　也正因如此，卡维也清楚艾尔海森不是个会主动打破自己生活规律的人。但今天他没有给自己准备早饭，而且——卡维走到门边，拿起那串挂着迷你天隼的钥匙。

  

　　今天又不是什么休息日，但是他的钥匙还在家里。卡维将钥匙挂回有着迷你狮子扣的钥匙旁边，轻手轻脚地走向艾尔海森的卧室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没有锁门的习惯，或者说，他不会防着卡维，所以卡维很轻松就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。

  

　　“艾尔海森？”

  

　　屋内跟他的主人一般，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家具和装饰。窗帘没拉开，所以显得屋内有些昏暗。而屋子的主人就坐在床边上，似乎是在发呆，一言不发。

  

　　似乎是察觉到卡维进来了，艾尔海森的眼神有了焦距，在卡维张嘴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关耳机的降噪模式，手抬到一半僵了僵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，又轻轻地跌回他的身侧。

  

　　卡维看到他这样心里咯噔一声，他知道艾尔海森有关掉降噪听他说话的习惯，他这样反常的举动让他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想。于是他快步走到艾尔海森面前蹲下，想了想，用元素力在半空中写下：“你听不见了？怎么回事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我不知道。我已经联络了小吉祥草王，她表示她会帮我查查。”

  

　　卡维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，而能与其他人感同身受不一定是一件好事，再加上他又是一个理想主义者，过于善良导致他经常会在情感方面受到伤害。所以艾尔海森曾经很不客气地评价：“与其对别人过度抱有同情心，不如先想想你自己。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样。”

  

　　卡维自然也明白，他泛滥的同情心理想经常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。他目光流转，可是正因这强大的共情能力，他也明白突然失去听力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大的打击。

  

　　——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，甚至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。这也是为什么先天性听障人士无法正常说话的原因，而与后天性听障比起来，先天性听障似乎更加幸运一点。至少他们从一开始便没有听觉，而后天性听障人士却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适应和接受这样安静的世界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站起身来，他在家里不穿那件披风，穿着宽大家居服的他显得格外脆弱，卡维眼皮一跳，伸手拉住他：“你干什么去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做饭。”艾尔海森只写下这两个字。

  

　　“我来找你不是因为我饿了。”卡维一手抓着艾尔海森，一只手很认真地写着，“你一点动静也没有……”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注意到他的表情，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，抬手在半空写下：“你那是什么表情，我只是听不见了又不是死了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我可是在关心你啊！你这家伙！！”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呢，还加了三个叹号。

  

　　“人从外界获取的信息约有百分之八十来自视觉……”还没等他写完，卡维不耐烦地动手挥掉了那些元素力，又一字一画地写下：“你给我在这好好待着，我去做饭。”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这家伙，连这种情况下还这么气人，卡维故意走路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响，最后想到艾尔海森根本听不见，熄了火一般对着一堆厨具开始做饭。

  

　　“卡维，听得到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草神大人？”卡维下意识地停下了切菜的动作。

  

　　“叫我纳西妲就好了，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来联络你，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了。我这次找上你，是想跟你讨论关于艾尔海森的事的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是关于他的听觉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看来你已经知道了，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。艾尔海森大概是受到了魔神残骸的影响。前几天他去璃月的那处遗迹里有着十分浓郁的魔神残骸，浓郁到连神之眼的持有者都会被影响的程度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也就是说，他目前的状态，就像是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病，我很难保证我能帮上什么忙。我很抱歉，这件事本来不该由你来承担，但是我想，我也不应该去刺激一个病人，即使他是艾尔海森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没有。”卡维下意识地摇摇头，“我很感谢，草神大人，我是说，纳西妲。”

  

　　卡维下意识地看向那扇虚掩的门，也许门后他的主人正如往常一般安静地看着书。但卡维这时候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，菜刀割破了他的手，血珠好像是等了一会才慢吞吞地溢出来。

  

　　他曾经也希望艾尔海森说不出话来，但也绝对不是这种方式。卡维一时有些迷茫，他到底该不该告诉艾尔海森真相。

  

　　他还记得，当年他和艾尔海森决裂的时候，艾尔海森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，让人感到有些揪心的表情。而卡维再也不想见到那样的表情了。

  

　　于是卡维闭口不谈这件事，叫艾尔海森吃饭的时候，他手上的伤口被对方发现了，于是艾尔海森皱着眉写下：“你应该知道建筑设计师的手有多重要吧。”

  

　　——那书记官的耳朵就不重要吗？卡维在心里发问，但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。只是认了错表示自己之后会好好处理的，就拉着艾尔海森的手带他去吃饭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，对他来说失去听力无非就是不用带他的降噪耳机了而已，草神也承诺了允许给他一段带薪休假的时间，并且表示他的病不难治。所以他也乐的清闲，有点可惜的是，听不到卡维的声音了。

  

　　但是他实在是不适应卡维的态度，自从他失去听力在家待着以后，卡维也不怎么出门了。做饭到打扫几乎由他一人承包。而且喜欢在艾尔海森看书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看，看得艾尔海森有些不自在，于是他抬手写下：

  

　　“我们的大建筑师好像很闲？别忘了你……”

  

　　没等艾尔海森写完，卡维就迅速地写下：“我的单子都结束了。”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一时失语，随手挥散鲜绿色的元素力，视线再次回到书里。

  

　　再傻的人也能明白，卡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。艾尔海森告诉卡维草神所说的结论时，卡维虽然笑了，但是就是因为艾尔海森太熟悉他了，所以他敏锐地察觉到卡维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。

  

　　而现在对方又用这种对待瓷娃娃一般的态度对他，让本就失去听力的艾尔海森愈发不安。

  

　　先前也提到过，艾尔海森不喜欢打破生活的规律，因为他习惯性地将身边的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，从而他能根据规律及信息推断出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。

  

　　而卡维这样一反常态，已经脱离了他所能掌控的范畴，他开始举棋不定。卡维应该是万众瞩目，被所有人注视着的闪闪发光的存在，而不是像熄灭的北极星一样沉默。

  

　　这样的认知让艾尔海森产生出了不安的情绪，他想像往常一般心无旁骛地去读书，但那些文字却变得格外晦涩，一行一行板正的黑色印刷体像黑色的爬虫一样，爬进他的心里，扰的他心神不宁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抬起头看了看表，似乎快到晚饭的时间了，夕阳被窗户的影子切割成好几块洒进屋内。

  

　　于是艾尔海森站起身，向厨房走去。他听不见自己放下书的声音，也听不见他的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，这一切似乎让他感到更加不安了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一阵恍惚，他的思绪似乎突然空白了一瞬间，一片纷杂的色块在他眼前出现又立刻消失，他的手没拿稳盘子，盘子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但是他听不见。

  

　　这些天卡维一直在注意着艾尔海森的一举一动，纳西妲说他的情况很可能恶化到其他部位，于是卡维就明确地告诉艾尔海森不让他再做饭。所以在屋内画工图的他听到厨房内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时，几乎是应激般站起身冲向厨房。

  

　　卡维看到艾尔海森愣愣地站在那里，脚边是碎掉的盘子碎片，连日的焦虑和死线的折磨让他有些烦躁，他一把拉过艾尔海森，忘记用元素力写字，而是直接喊出来：“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那股子躁郁的劲，直到看到艾尔海森的眼睛的时候，才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很少露出自己的情绪，他很少笑，也从来没哭过。所以在看到艾尔海森那双眼睛盛着无助和悲伤的时候，卡维愣住了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只能看见卡维的嘴一张一合，他听不见卡维在说什么 。

  

　　而这个念头一出现，那些不安就好像突然有了一个释放口，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他。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反手握住卡维的衣服，浑身颤抖，眼泪就挂在眼里，似乎要将他眼中的那点红色晕染开。他努力地颤动自己的声带，用肌肉记忆颤抖着说：“……我听不见，…卡维…我听不见。”

  

　　他不知道自己的发音正不正确，音量足不足够让卡维听清。而事实是，卡维听的一清二楚，他能感受到他握着的那双手一直在抖。

  

　　原来他也在害怕啊，卡维想。

  

　　于是他沉下脸色，左手握紧艾尔海森颤抖的手，右手将艾尔海森的头转向自己，用口型说：“看着我。”

  

　　艾尔海森的眉眼透露出不符合主人的无措，他似乎有些惧怕卡维这样认真的眼神，想要偏开头，却被卡维转回来。卡维拽着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，垂下眸子感受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。

  

　　而艾尔海森睁大了眼睛，那心口处的心跳通过他的手传达到他这里，一下，两下。

  

　　他听见卡维说：

  

　　“你不用害怕，因为我这颗心是为你跳动的。”